又离家北上,父母坚持送我到车站。我上车关照着老父母: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,一定要保重身体...” ,父亲爽朗地笑笑,洪亮的声音在空气里传荡。就是这声音刚才还显得刺耳,我还特意躲避了一下,但是不管怎么说,长女的责任还是使我心里有种离别的凄楚。我在车厢里示意他们回去,不要再等车开了,老父点了点头,带母亲离开了。我停了一会,忽然有种再想看看他们的愿望,又向门口跑去,但父母已走远了,站台上很冷清,他们走得很慢,风吹着老父的衣襟,火苗似的飘荡摇曳,母亲与父亲紧靠着,黄昏的余光勾勒一副动人的剪影,我不忍再看,只是脑中闪烁着两个小点,一白一蓝,还在慢慢变小,远去。
这世界上最疼我的两个人啊,曾经那么多不愉快霎时随两个小点化去了,耳边响着父亲的遗憾:我回家没给我做鱼吃!我已长大,父亲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抱我亲我,但我是爸爸的爱女,父亲固执地抓紧一起机会表示他对我的爱,他几乎不是在满足我,而是在满足自己做父亲的骄傲,不但对我谆谆告诫教导着人生大道理,还拿我当小女孩一样在吃穿上费着心思,只要我对什么多吃了一点,父亲便以为我爱吃,买个不停,这都让我厌腻。我行李不多,本不想让他们进站台的,但父亲坚持送我上车,在父亲看来送我的机会在慢慢减少,他珍惜每个为我做事的机会,深怕遗憾。而我让父母遗憾得太多,岂止这点。我最大惭愧之处倒不是我的任性低能,而是无法排遣父亲内心深处的无奈和痛苦,无法让父亲对他的女儿打心眼里放心。父母对我的操心刺痛着我,他们一天天的老去却不能平和雍容地看待世界也刺痛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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