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到站,上来一颤微微的老者,白发苍苍,后面跟一四十多岁妇女。车里人不多,老者蹭到老人专座,还没坐下,妇女到后面自找了个座歇息。老者问售票员:“xx到哪站下车?”售票员用纯正的北京话咕噜一句:“珠市口南”,老者耳背,相同的话又问几遍,售票员一字一顿“珠市口南”。“什么?猪头?”妇女后面不耐烦地大嚷“到虎坊路!”,老者把头转向妇女,问“到哪?”妇女不理。老者瞪了一眼,坐下。车刚过一站,老者起身便走。“爸,您干什么呀,还有好几站地呢!”老者头也不回,愤愤高言:“我要下车!我下车!”不顾妇女阻拦拉扯,自顾迈出了车门。“爸,爸,还远呢,您先上来,先上来”,妇女几近哀求,把老者搀回车内。刚受冷遇的老者不依不饶:“我下车怎么啦?打死你!...”妇女劝老父坐回座位,自己抵在座位旁,一副劳顿不堪的表情。车接着前行,沉默半晌,妇女挨着老父挤在座位边沿坐下,老父往里挪了挪,表情立即平静下来。“您气死我得了,气死了我看你怎么活?”妇女一边往里挤靠在老父身上让自己坐得舒服些,一边发泄着。“我陪你脚都肿了,你还让我走,就不知道心疼人...”老父不说话。妇女说着说着,拿起手中雨伞,敲打老者帽檐,又拍拍老人脸,老人一只手搂着女儿,只是一个劲往里挪。妇女还在絮叨着:“您看车开了多远了,还没到,看到了我不揍死您”“打扁了你!”,妇女一边愤愤,一边娇嗔捶打老父,惹得一车人笑起来。
我也笑,依稀看到我和老父的影子,我的老父也很固执,而让他消气最简单的办法,便是勾着他的脖子诚心气他,便马上多云转晴,也许只有女儿最了解父亲吧。我霎时对那妇女充满了好感,在父亲眼里,女儿多老都是自己膝下那个跟自己撒娇的女儿,只有付出顺从迁就方显父亲的慈爱。在父亲的心中,自己也许永远是伟大的,正确的,不容商量的主角,哪怕自己多没理,都是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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